暗戀 [20230809W#鍛思鍊文]
這篇短小說寫於2017年，當時我在寫作社團內看到有人用第二人稱「妳」作為主角來書寫，覺得很有意思，我也就學著這個語法寫下這個故事。
《暗戀》敘述的是女孩暗戀男孩的故事，由於是從「妳」的視角描寫，所以文字就著重在女孩內心獨白的過程，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練習題，雖然用第二人稱的方式寫作有點怪，而且也很難展開成一個長篇小說，不過我寫下《暗戀》之後還是覺得很有趣也很有成就感，就剛好有這樣的靈感能夠配合第二人稱的書寫手法。
如果能夠解讀出《暗戀》的故事場景，那就可能是我的高中校友了 (笑)，我想就用這個方式向我的高中生涯致敬吧，雖然高中時代的我並不是一個用功讀書的好學生，唉，我是不是應該去校門口旁邊面壁思過呢。
至於《暗戀》是否為真實故事？這並不重要，後火車站已經拆了，老菩提樹也早已不在學弟妹的記憶中，物事皆已非，更何況是暗戀。
不過，暗戀某個人的情懷大約在少男少女的生命裡都曾經歷過吧，偷偷喜歡一個人，懷著一種憂喜參半的戀慕心情，即使如此卑微的情愫不能修成正果，但在日後回想起來，就像是偶爾輕啜一口醇酒，感覺已不似初次品嚐時那樣濃烈，然而心中仍會興起一股淡淡的微醺滋味，這就是暗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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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原文寫于20170530]
[暗戀]
「起立，敬禮。」
「謝謝老師！」
「明天要考這一課的單字還有片語。」
「唉唷，老師……」
「老師，今天才剛教欸！」
英文老師酷酷地笑了笑，學生的哀號她早已聽慣，聽多了也就麻痺了。
妳的內心也在無聲地哀號，從國一開始，英文始終都是妳的致命弱點，妳輕輕嘆了口氣，如果有哪位像莎士比亞一般的文學天才，又能如同天龍八部中無涯子將一身絕世武功渡給虛竹那樣，將腦中的英文能力傳個半數給妳，那妳就不用再為英文課煩惱了。
收拾書包、起身、靠攏椅子、走出教室，妳一如往常地下課放學，下樓、走出穿堂，妳看了看覺樓，那棟紅磚黑瓦、有點歲月痕跡的二層樓建築，那是社團活動的聚落。
他可能還在那兒吧？妳心裡想著。
他是學校社團界的風雲人物，不論是哪個社團，他都有朋友，每天放學之後，他總是喜歡在覺樓待上一陣子，不為什麼，單純就是打屁瞎聊混時間。
算了，今天社團裡沒有活動，還是回家好了。妳考慮了幾秒鐘，終究不想讓自己更鬱悶。雖然回家面對後母也是侷促，但，還是回家吧。
奇怪的是，命運好像就是喜歡擺弄人，越是不想見到的人，就越是有緣。
「阿泉！」
聽到熟悉的聲音，妳的心頭已是微微一震，循著聲音望過去的時候，妳早已擺出了無懈可擊的陽光笑容：「學長好，文印學長也好。」
文印學長先說話了：「咦！剛才看妳心事重重的，學妹有心事呦？」
妳心中覺得有些苦，刻意地不看他，嘴角牽動地有些不自然：「心事？我臉上看得出有心事嗎？啊，明天要考英文單字，這就是我的心事。」
他刻意地看了妳一眼，微微一笑，沒有多說什麼，繼續跟死黨文印有一句、沒一句地閒聊著。
妳跟他住在同一個鄉鎮、搭同一班公車，無可避免地只好乖乖、靜靜地跟在他身邊一起走。
接近校門時，妳想起了高一初進學校報到的那一天，門前的老菩提才剛被颱風強力掃過沒多久，看上去顯得搖搖欲墜，據說那菩提樹已有上百年的歷史，或許就是因此才會經不起狂風暴雨的折騰，校方最終砍了老菩提，校門口也因此變得寬闊，當時的妳與那老朽的菩提樹也只有一面之緣，但不知為何每回經過校門口時妳總會憶及老菩提，同時妳還會在心中默唸那首偈語：
菩提本無樹，明鏡亦非台，
本來無一物，何處惹塵埃。
學校的校訓妳沒法完整唸出，這首偈語妳倒是會不時地經常想起。
妳心想：暗戀會不會也只是心中的一抹塵埃，不去思及也就不會存在。
在等待紅綠燈的時候，妳望著馬路對面的慈惠宮方向，沒有宗教信仰的妳在心中祈問媽祖：神明啊，請告訴我該怎麼做，是該放下，還是該明說。
妳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，聽著他與文印學長的高談闊論，兩位學長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，不談聯考、不聊補習，講的是兩黨政治，說的是臺灣的國際困境。他真是博學，歷史、政治、經濟、社會，他無一不懂，講社會運動、講國際局勢，他都能侃侃而談，也就是因為他到班上為社團招募新生入社的一席話，引得妳對他的崇敬，他也只是個高中生啊。
真正讓妳決定加入社團的，是因為跟著班上同學一起參加社團的旅遊活動，他把社團經營得像是一個家的感覺，而那正是妳長久以來一心渴望的，一個有溫度的家，有人關心妳，在乎妳的想法，在意妳的悲與喜。
從什麼時候開始，妳感覺到他在妳心裡的重量？是一起放學搭公車，聽他說他的經世濟民遠大抱負？是他陪著妳、送妳回家的路上，聽妳說妳的小小記者夢？或是妳默默落淚，哭訴與後母不合時，他對妳的寬慰與不捨？
妳心裡是有他的，妳很明白，但是，他心裡有妳嗎？妳不明白。
他對誰都很好，他對每個女同學都一樣好，妳甚至感覺他對高一學妹悠兒比對妳還要好，這讓妳感到很不好過，妳跟悠兒的感情特別融洽，因為悠兒很陽光、很開朗，很多時候妳覺得跟悠兒的默契好到跟親姊妹沒兩樣，悠兒很崇拜妳，同時也崇拜他。
悠兒喜歡他嗎？看來不像。但他喜歡悠兒嗎？這問題妳心中沒有正解，就因為得不到答案，妳的心裡才會悶著苦。
妳心裡一陣胡思亂想，早就沒在注意他跟文印學長說話的內容，不知不覺地就已經走過了後火車站的地下道，來到了公車站牌邊，文印學長的車來了，妳說再見、他說再見，兩人一起目送著文印學長搭車離去。
只剩下妳還有他。
他開始閒聊社團的事，對身為幹部的妳耳提面命地說一堆：最近的時事可以剪報跟學弟妹分享、接下來的辯論賽可以怎麼安排、下一個旅遊活動可以辦在什麼地方......
妳漫不經心地聽著，偶爾說一兩句話呼應一下，時不時地淺淺一笑應酬著他的笑話。
妳喜歡跟在他身邊聽他說話，他的嗓音低沉而穩重，讓妳覺得有安全感，心中覺得平靜而自在。
妳不喜歡跟在他身邊，他的若即若離讓妳覺得痛苦，妳不知該不該問，妳不知是該希望他說「喜歡」還是「不喜歡」，他高三、妳高二，他若說喜歡，妳跟他可以選在這個時候開始嗎？他若說不喜歡，妳捨得，放棄嗎？
公車已經到了妳家附近的那一站。
咦！他家在妳家的前兩站啊！他，怎麼沒下車呢？
妳這時才發覺，他陪著妳一直坐到妳家的站牌了。
妳下車、他下車，妳問他為什麼沒在前兩站下車？
他回說想陪妳一起走走。
妳心裡覺得有些亂，表面上卻裝作沒事樣。是啊，走走而已，聊天罷啦。
妳跟他就這麼走著、聊著，太陽早就下山，天其實已經黑了。
他陪著妳走到妳家，又說再聊一會兒，換妳陪著他往前走兩站，往他家的方向走去。聊些什麼？多年之後的妳早已不記得，妳只記得那兩站公車的距離，妳陪著他、他陪著妳，妳跟他來來回回走了三、四趟。
有些事最終還是要面對，有些話總歸還是要說出口的。
他說：「阿泉，妳是不是喜歡我？」
妳心中突地一跳，這麼明顯嗎？我喜歡一個人，有表現地這麼明顯嗎？妳震驚、妳不知所措、妳無從應對，搖頭，點頭，該說是，還是說不是？
在妳還沒決定好要不要承認以前，他歉然地說了句：「阿泉，很抱歉，我們倆不適合，妳不要喜歡我。」
妳的心跳加速，全身輕顫著，妳驚愕地說不出話來。
我都還沒有說我喜歡你，我都還沒有跟你表白過我有多喜歡你，你這麼快就已經決定要拒絕我了？
他幽幽地說著：「我將來一定會從政，我的老婆必須要很堅強，她的個性不能太憂鬱，不能太柔弱，她必須要當我最有力的後盾。阿泉，妳的個性優柔寡斷，妳太多愁善感了，我們倆並不適合。」
妳一下子就哭了出來，果然，妳是多愁善感的，妳的眼淚對他說明了：他的眼光並沒錯。
他很慌張、他不知所措，他拿出手帕遞給妳：「妳很好，妳真的很好，只是我們不適合而已。」
妳接過他的手帕，哭了一陣子，眼淚浸濕了他的手帕。
哭一哭，妳心中的鬱悶多少釋放了些，妳將手帕還給他，心想如果對他的情意也能像手帕一樣，還給他就一了百了，該有多好。
妳笑笑說：「沒事，我沒事的，我們就像哥哥跟妹妹一樣，對吧？」
他鬆了一口氣，對妳寬慰說：「我想了好久，不知該怎麼跟妳說，妳一定會遇到很喜歡妳的男孩的。」
妳不想再談這個話題，喜歡與不喜歡，他既已決定，妳的悲與喜就與他無關了。
妳輕笑說著：「你這麼確定將來要從政？」
他很有自信地笑說：「是啊，我想要為臺灣做些什麼。」
妳笑了，內心帶些苦澀與崇敬：「那很好啊，你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。」
他的笑容更顯爽朗：「是啊，我已經規劃好我的未來，我希望我的老婆能百分之百地支持我。阿泉，妳覺得悠兒會不會排斥跟政治扯上關係？我覺得她活潑開朗，要是遇到政治打壓、社會運動這些事情，她應該比較能面對吧？」
妳心中微微一酸，靜靜地笑了。
《暗戀》敘述的是女孩暗戀男孩的故事，由於是從「妳」的視角描寫，所以文字就著重在女孩內心獨白的過程，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練習題，雖然用第二人稱的方式寫作有點怪，而且也很難展開成一個長篇小說，不過我寫下《暗戀》之後還是覺得很有趣也很有成就感，就剛好有這樣的靈感能夠配合第二人稱的書寫手法。
如果能夠解讀出《暗戀》的故事場景，那就可能是我的高中校友了 (笑)，我想就用這個方式向我的高中生涯致敬吧，雖然高中時代的我並不是一個用功讀書的好學生，唉，我是不是應該去校門口旁邊面壁思過呢。
至於《暗戀》是否為真實故事？這並不重要，後火車站已經拆了，老菩提樹也早已不在學弟妹的記憶中，物事皆已非，更何況是暗戀。
不過，暗戀某個人的情懷大約在少男少女的生命裡都曾經歷過吧，偷偷喜歡一個人，懷著一種憂喜參半的戀慕心情，即使如此卑微的情愫不能修成正果，但在日後回想起來，就像是偶爾輕啜一口醇酒，感覺已不似初次品嚐時那樣濃烈，然而心中仍會興起一股淡淡的微醺滋味，這就是暗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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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原文寫于20170530]
[暗戀]
「起立，敬禮。」
「謝謝老師！」
「明天要考這一課的單字還有片語。」
「唉唷，老師……」
「老師，今天才剛教欸！」
英文老師酷酷地笑了笑，學生的哀號她早已聽慣，聽多了也就麻痺了。
妳的內心也在無聲地哀號，從國一開始，英文始終都是妳的致命弱點，妳輕輕嘆了口氣，如果有哪位像莎士比亞一般的文學天才，又能如同天龍八部中無涯子將一身絕世武功渡給虛竹那樣，將腦中的英文能力傳個半數給妳，那妳就不用再為英文課煩惱了。
收拾書包、起身、靠攏椅子、走出教室，妳一如往常地下課放學，下樓、走出穿堂，妳看了看覺樓，那棟紅磚黑瓦、有點歲月痕跡的二層樓建築，那是社團活動的聚落。
他可能還在那兒吧？妳心裡想著。
他是學校社團界的風雲人物，不論是哪個社團，他都有朋友，每天放學之後，他總是喜歡在覺樓待上一陣子，不為什麼，單純就是打屁瞎聊混時間。
算了，今天社團裡沒有活動，還是回家好了。妳考慮了幾秒鐘，終究不想讓自己更鬱悶。雖然回家面對後母也是侷促，但，還是回家吧。
奇怪的是，命運好像就是喜歡擺弄人，越是不想見到的人，就越是有緣。
「阿泉！」
聽到熟悉的聲音，妳的心頭已是微微一震，循著聲音望過去的時候，妳早已擺出了無懈可擊的陽光笑容：「學長好，文印學長也好。」
文印學長先說話了：「咦！剛才看妳心事重重的，學妹有心事呦？」
妳心中覺得有些苦，刻意地不看他，嘴角牽動地有些不自然：「心事？我臉上看得出有心事嗎？啊，明天要考英文單字，這就是我的心事。」
他刻意地看了妳一眼，微微一笑，沒有多說什麼，繼續跟死黨文印有一句、沒一句地閒聊著。
妳跟他住在同一個鄉鎮、搭同一班公車，無可避免地只好乖乖、靜靜地跟在他身邊一起走。
接近校門時，妳想起了高一初進學校報到的那一天，門前的老菩提才剛被颱風強力掃過沒多久，看上去顯得搖搖欲墜，據說那菩提樹已有上百年的歷史，或許就是因此才會經不起狂風暴雨的折騰，校方最終砍了老菩提，校門口也因此變得寬闊，當時的妳與那老朽的菩提樹也只有一面之緣，但不知為何每回經過校門口時妳總會憶及老菩提，同時妳還會在心中默唸那首偈語：
菩提本無樹，明鏡亦非台，
本來無一物，何處惹塵埃。
學校的校訓妳沒法完整唸出，這首偈語妳倒是會不時地經常想起。
妳心想：暗戀會不會也只是心中的一抹塵埃，不去思及也就不會存在。
在等待紅綠燈的時候，妳望著馬路對面的慈惠宮方向，沒有宗教信仰的妳在心中祈問媽祖：神明啊，請告訴我該怎麼做，是該放下，還是該明說。
妳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，聽著他與文印學長的高談闊論，兩位學長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，不談聯考、不聊補習，講的是兩黨政治，說的是臺灣的國際困境。他真是博學，歷史、政治、經濟、社會，他無一不懂，講社會運動、講國際局勢，他都能侃侃而談，也就是因為他到班上為社團招募新生入社的一席話，引得妳對他的崇敬，他也只是個高中生啊。
真正讓妳決定加入社團的，是因為跟著班上同學一起參加社團的旅遊活動，他把社團經營得像是一個家的感覺，而那正是妳長久以來一心渴望的，一個有溫度的家，有人關心妳，在乎妳的想法，在意妳的悲與喜。
從什麼時候開始，妳感覺到他在妳心裡的重量？是一起放學搭公車，聽他說他的經世濟民遠大抱負？是他陪著妳、送妳回家的路上，聽妳說妳的小小記者夢？或是妳默默落淚，哭訴與後母不合時，他對妳的寬慰與不捨？
妳心裡是有他的，妳很明白，但是，他心裡有妳嗎？妳不明白。
他對誰都很好，他對每個女同學都一樣好，妳甚至感覺他對高一學妹悠兒比對妳還要好，這讓妳感到很不好過，妳跟悠兒的感情特別融洽，因為悠兒很陽光、很開朗，很多時候妳覺得跟悠兒的默契好到跟親姊妹沒兩樣，悠兒很崇拜妳，同時也崇拜他。
悠兒喜歡他嗎？看來不像。但他喜歡悠兒嗎？這問題妳心中沒有正解，就因為得不到答案，妳的心裡才會悶著苦。
妳心裡一陣胡思亂想，早就沒在注意他跟文印學長說話的內容，不知不覺地就已經走過了後火車站的地下道，來到了公車站牌邊，文印學長的車來了，妳說再見、他說再見，兩人一起目送著文印學長搭車離去。
只剩下妳還有他。
他開始閒聊社團的事，對身為幹部的妳耳提面命地說一堆：最近的時事可以剪報跟學弟妹分享、接下來的辯論賽可以怎麼安排、下一個旅遊活動可以辦在什麼地方......
妳漫不經心地聽著，偶爾說一兩句話呼應一下，時不時地淺淺一笑應酬著他的笑話。
妳喜歡跟在他身邊聽他說話，他的嗓音低沉而穩重，讓妳覺得有安全感，心中覺得平靜而自在。
妳不喜歡跟在他身邊，他的若即若離讓妳覺得痛苦，妳不知該不該問，妳不知是該希望他說「喜歡」還是「不喜歡」，他高三、妳高二，他若說喜歡，妳跟他可以選在這個時候開始嗎？他若說不喜歡，妳捨得，放棄嗎？
公車已經到了妳家附近的那一站。
咦！他家在妳家的前兩站啊！他，怎麼沒下車呢？
妳這時才發覺，他陪著妳一直坐到妳家的站牌了。
妳下車、他下車，妳問他為什麼沒在前兩站下車？
他回說想陪妳一起走走。
妳心裡覺得有些亂，表面上卻裝作沒事樣。是啊，走走而已，聊天罷啦。
妳跟他就這麼走著、聊著，太陽早就下山，天其實已經黑了。
他陪著妳走到妳家，又說再聊一會兒，換妳陪著他往前走兩站，往他家的方向走去。聊些什麼？多年之後的妳早已不記得，妳只記得那兩站公車的距離，妳陪著他、他陪著妳，妳跟他來來回回走了三、四趟。
有些事最終還是要面對，有些話總歸還是要說出口的。
他說：「阿泉，妳是不是喜歡我？」
妳心中突地一跳，這麼明顯嗎？我喜歡一個人，有表現地這麼明顯嗎？妳震驚、妳不知所措、妳無從應對，搖頭，點頭，該說是，還是說不是？
在妳還沒決定好要不要承認以前，他歉然地說了句：「阿泉，很抱歉，我們倆不適合，妳不要喜歡我。」
妳的心跳加速，全身輕顫著，妳驚愕地說不出話來。
我都還沒有說我喜歡你，我都還沒有跟你表白過我有多喜歡你，你這麼快就已經決定要拒絕我了？
他幽幽地說著：「我將來一定會從政，我的老婆必須要很堅強，她的個性不能太憂鬱，不能太柔弱，她必須要當我最有力的後盾。阿泉，妳的個性優柔寡斷，妳太多愁善感了，我們倆並不適合。」
妳一下子就哭了出來，果然，妳是多愁善感的，妳的眼淚對他說明了：他的眼光並沒錯。
他很慌張、他不知所措，他拿出手帕遞給妳：「妳很好，妳真的很好，只是我們不適合而已。」
妳接過他的手帕，哭了一陣子，眼淚浸濕了他的手帕。
哭一哭，妳心中的鬱悶多少釋放了些，妳將手帕還給他，心想如果對他的情意也能像手帕一樣，還給他就一了百了，該有多好。
妳笑笑說：「沒事，我沒事的，我們就像哥哥跟妹妹一樣，對吧？」
他鬆了一口氣，對妳寬慰說：「我想了好久，不知該怎麼跟妳說，妳一定會遇到很喜歡妳的男孩的。」
妳不想再談這個話題，喜歡與不喜歡，他既已決定，妳的悲與喜就與他無關了。
妳輕笑說著：「你這麼確定將來要從政？」
他很有自信地笑說：「是啊，我想要為臺灣做些什麼。」
妳笑了，內心帶些苦澀與崇敬：「那很好啊，你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。」
他的笑容更顯爽朗：「是啊，我已經規劃好我的未來，我希望我的老婆能百分之百地支持我。阿泉，妳覺得悠兒會不會排斥跟政治扯上關係？我覺得她活潑開朗，要是遇到政治打壓、社會運動這些事情，她應該比較能面對吧？」
妳心中微微一酸，靜靜地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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